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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生娑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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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10-11 15:43:5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最初了解白先勇先生,源于昆曲《青春版牡丹亭》。我少年始爱听戏,大学时难得自主,就更甚。昆曲是戏中翘楚,粗犷的北方却难闻雅音。彼时青春版牡丹亭,如惊鸿出世,着实惊艳了我生在东北身在东北的一颗纤弱敏感的心。
彼时,我读大三,自然无法去往现场得闻韶乐,可至今《青春版牡丹亭》的DVD依然留存在硬盘中,如同停驻在了当年的时光,仿佛那场青春盛世不曾凋零,亦不曾远去。
到如今整好十年了。
十年,瑰丽如梦的《牡丹亭》青春依旧不老,当年青涩的孩子,如今却不知自己是成长了,成熟了,或者,竟有些老了呢?十年一觉青春梦,回首人间本无名。
十年前,因戏结缘白先勇的文字,十年后,读到《树犹如此》才知《牡丹亭》后的白老情深至此。最初读完这篇文字,半晌,说不出一句话,写不出一个字,心下说不出的滋味,有一丝动,有一丝痛,却深沉到发不出任何一点响声,仿佛是任何一点点的音,都会破坏那样一份静谧的情,我想文字的魅力至深不过如此,不是渲染,亦非铺陈,只是那背后的浸透的丝丝缕缕的情。
之后,心里回荡起《牡丹亭》开篇的句子,情不知所以起,一往而深。忽然心下有些恍然,白先生一生挚爱昆曲,致力于昆曲的复兴与推广,可《青春版牡丹亭》的苦工背后,是否隐着这样一片苦心呢?那无法言说的怀念,那不能表明的情丝,只有借着这《牡丹亭》一曲又一曲的唱词,去说与自己,说与那人飘渺在不知何处的灵魂听?
斯人去后六载方得动笔,三个月三易其稿,留下一万三千字的欲言又止欲说还休,背后是怎样的哀恸,又是怎样的矛盾、隐晦与不得已?
开篇,白先生写到意大利柏树的形貌,“平地拔起,碧森森像座碑塔,孤峭屹立”。这样的描述,无端的让人想到死亡。也许,这意大利柏树,就是树在他心中的爱人的墓碑吧。那是一座活着的墓碑,在时光的长河里,非但不曾淡忘,却日复一日随着年岁不断生长,缠绕着他的心,直到那心上遍布一片树木搭建的青冢。他,用最淡漠的文字,诉说了最刻骨的悲凉。
回首那年十七岁,两个赶去上课的男孩子,在学校阴暗狭窄的楼梯上,狭路相逢,也许那一刹那眼神的交会,白先勇和王国祥,从文学到科学,从少年到中年,已经注定了此后数十年的不渝如恒。
最幸福的时光也许是在圣巴巴拉的阳光下,“国祥爬上树去,我在下面接应,一下功夫,我们便采满了一桶殷红光鲜的果实。收工后,夕阳西下,清风徐来,坐在园中草坪上,啜杏子酒,啖牛血李,一日的疲劳,很快也就恢复了。”还是淡淡的文字,却溢满了一种清澈的喜悦。“圣芭芭拉夏天凉爽,在和风煦日下,胼手胝足,实在算不上辛苦。”与爱人在一起,大约辛苦,也就化做了最简单的温柔与欣喜。
打理好的花园,欣欣向荣,唯余一角空置,王国祥建议种意大利柏树。而这三棵柏树,若干年后成了白家花园的地标,又若干年后成了预示王国祥死亡的谶语,再之后,它们化作了横亘在白先勇心上的墓碑。
那一年,三棵柏树最中间的那一棵,无故枝焦而亡,接着王国祥的再生障碍性贫血复发。人们常说,人非草木,岂能无情?可是,也许树木,也是有情的,这树,兴许也是预见了王先生的死亡,心内不忍吧。
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?
千方百计的寻医问药,穿越了太平洋一个又一个来回,可俗语说,药医不死病,人终究逃不开最终那个死亡的命数,白先勇写到,“我哀痛王国祥如此勇敢坚忍,如此努力抵抗病魔咄咄相逼,最后仍然被折磨得行销骨立。而我自己亦尽了所有得力量,去回护他的病体,却眼看着他的生命亦一点一滴耗尽,终至一筹莫展。我一向相信人定胜天,常常逆数而行,然而人力毕竟不敌天命,人生大限,无人能破。”
白先生说逆数而行,我想看过他的《孽子》的朋友,都会了解这是在说什么。当年,读此书前并不知这书写的是同性之爱,更不知白老的私事。看过后,却有对那些少年的心痛,感受到他们的爱恋与痛楚、敏感与挣扎。不带成见的纯然的去看一件事,也许就去除了表面的芜杂,真切的人性总是相通的。我能感觉到,不是他们选择了这条路,而是这条路在等着他们。他们,如同折翼的鸟儿,跌跌撞撞飞在青春的暗夜,不能止息,亦不能落地。不是他们的错,可他们却似乎背负着与生俱来的原罪,好像他们被诅咒了一般,似乎注定了不能在明媚的阳光下,与爱人携手的命运,可他们偏偏要逆数而行。
如今想来,大约那种矛盾挣扎,正是白先生自己内心的写照,而文名《孽子》,何尝不是白先生在用另一种方式向父亲言说自己的心呢。逆数而行,一生不悔,最终却在死亡面前,惟余无力与此后数十年漫漫的孤独。
既然,注定无力改变结果,那么就珍惜仍可把握的每一个瞬间吧。在痛苦难忍的治疗中,坚持守住最后一份苦中作乐,我想那大概是一种心灵的强大。白先勇说,我一辈子没看过那么多港台大陆的连续剧。也许,他们都需要一些故事来给彼此增添一份快乐,来让自己遗忘病痛的折磨与日渐逼近的死亡。
可时光的漏斗里,那滴滴答答的流沙,却不曾停歇。终于,还是到了那一天,“他的心脏终于停止……我执着国祥的手,霎那间,天人两分,死生契阔,在人间,我向王国祥告了永别”。读到这里的时候,看到”在人间“三个字,分外突出。也许,这三个字是白先生在默默的说,我与你,只是在人间告别,心却从不曾分离过片刻。
最深的情,也许常常隐藏在最平淡的文字里,因为情深,而不知该从何处说起,因为珍重,而越发无处着墨,最终只能留下这淡淡的只言片语。
王先生去后,白先勇回到圣巴巴拉,花园已经荒芜,不复昔日胜景,物非人亦非,可想那份心情。白先勇把陪伴王国祥病中的两株桂花移来自己园中,写到,”我把王国祥家那两缸桂花也搬了回来,因为长大成形,皮蛋缸已不堪负荷,我便把那两株桂花移到园中一角,让它们入土为安。“一句入土为安,道不尽的哀伤。
”冬去春来,我园中六七十棵茶花竞相开发,娇红嫩白,热闹非凡。我与王国祥从前种的那些老茶,二十多年后,已经高攀屋搪,每株盛开起来,都有上百朵。春日负喧,我坐在园中靠椅上,品茗阅报,有百花相伴,暂且贪享人间瞬息繁华。美中不足的是,抬眼望,总看见园中西隅,剩下的那两棵意大利柏树中间,露出一块楞楞的空白来,缺口当中,映着湛湛青空,悠悠白云,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。“
王先生去后十年,白先勇重排《牡丹亭》。”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。生而不可与死,死而不可复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。“也许,白先勇的一生,就在参透牡丹亭里的这句话,而《青春版牡丹亭》,也许正是送给当年那两个十七岁孩子的青春骊歌,亦是送给那两个中年永诀的男子的离歌。
我站在这个暗夜的国度之外,为他们感慨,其实也许经由那一行行的文字,只是对他们感受的一点点管窥蠡测,然而,所有的这些,却不是窥探,不是猎奇,而是一种扩展与延伸的理解与接纳。我感觉到,那个人性本质的相通,情的炽烈,爱的绵延,是一样的。想起陈丹青说,重要的不是同性,而是他们彼此相爱。
我深以为然。
他们和你我一样,都在这世间沉浮,也许一样是情天欲海,也许一样需要跳脱与放下,却又不舍与执迷,又何来哪种更高明,何来对错的分别?
情不重,不生娑婆。
后记:记得曾经看过一篇安妮.海瑟薇的演讲,是支持同性恋合法化的,看过陈丹青的一篇专门针对同性恋的访问,也是如此。他们都不是同性恋,但安妮有个同性恋的哥哥,陈丹青有一班同性恋的朋友,所以他们比别人更能了解同性恋的痛苦与真情。我对这个群体的了解,其实机缘来自于做疗愈中遇到的客户,与安妮和陈先生一样,有过接触之后,我倒是真的对这个群体,有很多的敬佩,包括他们的勇气艰难与不易,也就更加能够同理他们的痛苦。
也许,写下这篇文字,更多的是感慨这份感情其实是跨越性别的,但同时,也期望更多人可以看到,因而改变对这个群体的看法,也许这种功用是微不足道的,然而,我愿尽力而为,为这些青春暗夜里的孩子们发一点点的声。(《树犹如此》书评/阅读时间网读者·慕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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